2024年12月11日 星期三

【桃園文選】走在雲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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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然的漂亮,在於自然。圖 : 陳文發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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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是美麗的,如何取景都是美麗。圖 : 陳文發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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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是春天的抽芽,夏天的茂密,秋天的換顏,冬天的蕭然,山毛櫸永遠都是美麗的。圖 : 陳文發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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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谷是一個大容器,裝載瞭無限的想像與美好。圖 : 陳文發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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淡妝是你的素顏,濃抹是你的心情,都好,都好。圖 : 陳文發攝

地面待久了,就該走上雲端,嘗試以不同的角度俯瞰世間,一番結果,將發現自己也能如此翩然,如此愛戀,如此自在,如此神仙。

《神仙傳》是東晉道教學者葛洪所著的一部奇書,書中收錄了古代傳說中的九十二位仙人事跡,其中許多人物並非道士,但都被葛洪「請入」傳中。該傳以想像豐富,記敘生動著稱。如今的我們,不必花光腦力,揣摩騰雲駕霧的感覺 ; 費盡心思,體悟走踏煙波的況味 ; 只消作出決定,邁出步伐,一幅瑰偉幻化的仙境,乍現目前 。

當然,賞景也有運氣的成份在。如果逢雨,你將裹足不前 ; 如果罩霧,你將領受白牆 ; 如果闃黑,你將不見五指 ; 如果無雲,你將體驗不到詭譎幻化的驚奇 ; 只有夠高的位置,夠燦的艷陽,夠美的雲朵,以及夠好的角度,才能洗心滌慮,冥合於萬化,而行動,更是至重至要的關鍵 。

不論是李白的 : 「明月出天山,蒼茫雲海間。」還是賈島的 :「只在此山中,雲深不知處。」也不論是杜甫的 :「野徑雲俱黑,江船火獨明。」,或是杜牧的 :「遠上寒山石徑斜,白雲深處有人家。」都是領略著雲,陶醉於雲,倚偎著雲,進而離不開雲。可見雲朵已是人類的好友而不分雅俗,也是心靈的慰劑而無論古今了。

年月日是個爽朗的好天氣,閒雲懶散,寰宇蔚藍,與好友相約前往遠遠遙遙的宜蘭太平山。賞遊了溫婉秀柔的見晴懷古步道,體驗了停駛多年的森林蹦蹦車,飽覽了煙波滿溢的翠峰湖色,也查踏了如夢似幻的山毛櫸步道 。

由於天公作美,縱放了七百里長空,一望而無際,一碧而如洗。但見雲瀑自稜線垂洩而下,像極了滿溢的乾冰,沸騰而躁進,源源且生動。一路上綠的綠,藍的藍,清澈的清澈,脆囀的脆囀。尤其前往山毛櫸步道的途中,驚見了盈滿翠谷的雲海,以及浮於太平洋上的龜山島,天地頓時蜷縮於尺寸之間。一勺為海,一抔為山,山海間但見一畦畦或方或長的稻田,裡頭散植著一幢幢或低或高的屋舍,那是蘭陽平原,一塊遺於人間的瑪瑙綠。

我曾獨行此路,也曾結伴斯徑,有時來一團霧,有時去一陣煙,旖旎情狀,羅縷腦海。似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戀,像一趟愉愉悅悅的歡旅。看著奇形怪狀、枝條紛呈的山毛櫸,像極了人體的微血管,雜布流行而周於天際。這頭看去,是牛魔王的長矛叉戟 ; 那頭回眸,則是飛天樂伎的婀娜多姿 ; 有人物偷偷傳情,有故事悄悄上演,各展各的嫵媚,各拋各的姿儀,自忖仙界之歡快,莫過於此。

有時心情乏累了,被生活逼得老喘 ; 有時方寸失卻了,教環境擰出皺紋 ; 此時總想朝雲端走走,往山裡去去,讓鳥鳴通我俗耳,令雲海暢我雜緒,委綠波洗我濁眼,托清泉滌我塵懷,朋友啊!我的愛山,我的癡山,我的醉山,率緣於此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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