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七日,一個欲醒還醉,如畫似煙的溪洲山,又次來到我的目前。微雨細細點灑,高林遲遲春煙,所有的美妙倏地就緒,所有的奇幻也忽焉驟聚,就等我來輕旅行。
愛上朵花演香的曲徑裡,忒煞如意。此時的空氣是清新的,草花是潤澤的,鳥語是啁啾的,葉脈則是雜布流行而爬滿珠淚的;不會有更深的銘刻,濃於這楚楚的羞澀與憐惜;不會有更多的可愛,高於這點點的剔透與渾圓;於是列隊的感動油然而生,且默默勻撒於這座含羞帶斂的山林裡。
豔陽下,天空澄澈且蔚藍,極目可以四望;細雨裡,深林滴翠而如畫,俯拾即能成詩;濃霧中,遠樹慘澹煙如紗,勝似瑤池飛仙;於是不分軒輊而爭妖搶媚,別具情懷而各擅勝場,牢牢地捉住了乾涸已久的我的寸心。
無論是朝暾還是夕色,不管是郊野或是高山,美麗常溢於本有的期待,感動又充滿誠摯的情愛,能夠浸潤於百變的山林裡,精神總能愉悅而暢適,钁爍而敞亮,連靈魂都無一處不是伏貼,無一縷不是飄然,況乎有樹的誘惑,花的招展,石的對視,湖的相伴,即使堆滿浮躁,也如服下了娑婆裡一帖沁懷的清涼散。
靜看雲起滅,足以暢適靈性;閒望鳥飛翻,能夠快慰情懷;必須放身試嚐,綠林裡千迴的音聲;還要縱情撫觸,曲徑中百轉的幽香。於拘謹的個性裡,試圖解釋;在落寞的心境中,奮力昂揚。
這人生,杳如流星,短同朝露,疾猶罡風,快似遣電,昨兒才怨時日之久長,忽焉殘燈已無焰,昏搖而欲滅。沒膽細數已逝的青春,更不敢盤算僅賸的年華,才會書空咄咄,迷惑悵惘。於是朋友啊!能珍惜的,應當柔柔珍惜;可收藏的,就該好好收藏,除此之外,焉得尤出別計?豈能更作它想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