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12月10日 星期二

【桃園文選】晚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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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人的晚霞,款收了一天的璀光。圖 : 陳文發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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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枝條的映襯下,霞色多了幾許美感。圖 : 陳文發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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暝色撩人,在微風的助陣下,最是幸福。圖 : 陳文發攝

當美麗飛入雙目,當愛戀嫁予眸畔,此時的神識會靈明,精神會抖擻,寸心會快活,周身會飄然,感動會隨著潮思翔划於覺之靈海,悟之仙山,會無可理喻地嫣笑,又莫名其妙地垂淚,會倏地悵悵若失,旋又似有所獲。這是一種體驗,也是一種修練,是一種更容易貼近生之奧秘的由徑,也是活於世間的樂趣之一。

也許你有過經驗,曾因一個忙碌下的瞬止,一片久寂後的喧鬧,一葉載浮載沉的飄萍,或是一記無意間的轉身,雙目迎來喜悅,周身植滿歡愉,像要滲入肌膚的每一寸毛細,此時的念頭開花了,耳目懷孕了,然後心飄飄地隨順意念,魂失失地急欲探尋,打包著感動,裝填起幸福,敬謹地走飛於心之寰宇。

我便曾經如此,且是常常如此,款收了生之歡愉,好比端視著一碧如洗的青空,那寬闊,那無垠,容裝了一切的憂傷;那澄澈,那湛藍,寫滿了由衷的喜悅;偶有幾片不甘冷落的閒雲,會擠眉弄姿地勾引我的淡定,於是隨著澄燦而擺弄,尋依幻化而激動,我的心情便是脫韁野馬了,恣情狂奔於荒原而難以駕馭。

但這還算不上是絕色,看過朝暾吧!天空密放著十數道或深或淺的光芒,成功搶奪了許多物類的激賞,其實這是美的尾聲。在展顏以前,會有一段色彩的協調會,一會兒綠發表,一會兒紫暢言,一會兒橘論述,一會兒紅鬧場,最後七顏六彩竟互爭高下而難分軒輊,而打成一團,而精彩地寫下滿天撩人的璀光。

直到晨曦露臉後,它們已累得老喘而紛紛休息,留下一片白亮亮的狼藉,教太陽辛苦而無奈地整理,一天的序幕也在成片的擾嚷聲中悄悄揭起。隨著時間的遞嬗,溫度會逐漸攀高,才起的美感,會倏地化逝,因此,我對篝火般的朝霞,鍾愛是有的,疑慮也是存在的,而真真教我慕戀者,實是晚霞。因為朝霞過短而晚霞綿長,朝霞趨熱而晚霞近涼,朝霞的盛氣太張而略顯跋扈,晚霞的秀氣襲人而繫滿優雅。

幾回跌入晚霞溫柔的泥淖中而難以辭敘,而無法自拔,看它靜靜地擠顏,緩緩地掐色,默默地調和,款款地弄姿,成功搶奪了天空的版面,也佔據了我的心田。我是一隻羽翼初豐的小鳥,秒秒盼飛於塗滿感動的天空;我是一卷翻落深潭的宣紙,瞬間汲取了自然賞賜的歡快。我常牧放靈魂走奔於爭妍的天空,競豔的幻彩,去拾掇夕色備妥的劇碼以及晚涼饋予的快適。欲哭,卻找不到妥適的理由;想笑,又恐無端而流於失態,但寸心是綿柔的,直想打包一派詩就的溫婉,纏綿地植入記憶的長盒裡,告訴自己,不應有悔於此生。

故而我的愛霞,我所鍾愛的晚霞,或因柔弱,而屢遭暝色所欺;或因粗疏,而總被闃黑所噬;但對她的誠意實心是不至或變的,會時時擦拭,會細細端詳,會綿綿無盡,會排除不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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