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12月12日 星期四

【桃園文選】偷聽祖師廟裡的對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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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檐歇山假四垂,華麗的木雕,瑰偉的石雕,成功搶奪了「東方藝術殿堂」的美譽。圖 : 陳文發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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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列的石柱,虔誠的信徒,都是廟宇的靈與魂。圖 : 陳文發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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獅子造型的黑檀木柱頭,腳下的踩球,有大中小三式,且可各自轉動。圖 : 陳文發攝

石頭小聲地告訴木頭,
不宜埋在土裡,
不該朽在風中,
就委託人類吧!
將我們打磨成藝術,
催逼出艷采,
於是找上李梅樹,
為圓一個美夢,
為了一樁心願。

幾十年的慢工,
幾百人的細活,
以最純熟的工夫,
做最完美的打造,
不求快,
但求好,
巍峨的「東方藝術殿堂」,
於焉完成。

重簷歇山——
有惹草在起翹,
有曲面在微笑 ;
正脊與垂脊——
有剪黏在化妝,
有交趾在燃燒 ;
旋式藻井——
有桁架在搭肩,
有斗栱在妖嬈 ;
而正殿走馬廊——
則有花鳥在爭艷,
有蝦蟹在炫耀。

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,
不管是坐佛還是飛仙,
品評的無非眼神,
著重的俱是架構 。

不論是圓磨還是透鑿,
不論是陰刻還是陽雕,
講究的全是造型,
勝出的都在線條 。

於是完成了 !
輝煌了 !
象座在步通疊斗,
雀替在梁柱築巢,
壁畫講述著忠孝節義,
員光披上了閃閃金光。

當信徒虔誠地下跪,
喃喃地祈禱,
我們協助不上,
也幫忙不了,
只能默默地祝福,
凝視著無助在拜殿哭號。

分得了裊裊香煙,
領受了曲曲梵唄,
日薰,
夜習,
佛法聽聞了許多,
本質卻撼動不了。

忘了介紹,
我是一塊韜光於淺山的觀音石,
現下成為正殿左次間的花鳥柱 ;
好友則是養晦於深林的黑檀木,
目前已是殿前柱頭的踩球頑獅,
既不沽名,
也不釣譽,
讀遍了眾生的悲憂和歡喜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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