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12月13日 星期五

【桃園文選】走!與平淡來場約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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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光水色相連接,風聲雲影共徘徊。圖 : 陳文發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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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波晃漾,漁船點點,閒鳥飛翻,感動連連。圖 : 陳文發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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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光瀲灩晴方好,山色空濛雨亦奇。圖 : 陳文發攝

像隻無頭蒼蠅似的,忙碌了一些時日,忽焉燃起了一縷莫再瞎忙的念頭,於是走吧!與平淡來一場推心置腹的約會。

今天的微風特別涼軟,撫弄得草花蟲鳥都已放懷唱爽,賸下只肯逗留的雲霞,在風兒殷勤地催促下,欲止而仍行。江面來到海口,慵懶地展開遼廣的雙翼,好與大海來一場鹹淡共舞的交融。

粼粼波光是晚霞的恩賜,擲入水面,漾起了一首、兩首、三首、四首…..無數首楚楚動聽的歌聲,悠悠然廻蕩於塗滿詩意的天地之間。這美麗是極其舒緩而映現自然的,不會管理到你的有來或是沒來,不會在乎到你的讚歎或不讚歎,更不會操慮到你的戀愛或是不愛;正為如此,才能特別地輕鬆,特別地釋放出老鎮數百年來始終擅握的風華。

沿著河堤行來,許多戀人手牽著手,心連著心,這時的甜蜜,應足以蓄積能量,用以對抗日後可能面對到的乖蹇困頓的生活吧!似乎此時的天光水色已被他們打包了不少。一對戀人,自有一對戀人的繾綣;兩雙盼目,當生兩雙盼目的柔情;這些都已順利妥貼地揉融於海天之間,和著三兩聲或近或遠的鷗唱,成為撩人暝色中,最浪漫、最閑適的淡水印記。

累了!可以找個欄杆斜倚,拍岸的水面,隨著向晚的夕色,已有海浪獨具的潮增與醉意,突然想起權德輿的妙句:『稍與清境會,暫無塵事煩。靜看雲起滅,閒望鳥飛翻……』這樣的悠閒,雲兒是知道的。身為田園派詩人,王維對於山山水水也有一番見解:『行到水窮處,坐看雲起時。偶然值林叟,談笑無還期。』而項羽到了烏江則是一種沉鬱複雜又難以辭敘的情懷,明明有船可資走逃,但隨征的八千子弟,無一生還,即使鄉親肯再納迎,羽也無顏再見江東父老。文天祥被元兵押解至潮陽海邊,寧縛而不屈,寧死而拒降,於是有了:『惶恐灘頭說惶恐,零丁洋里嘆零丁。人生自古誰無死?留取丹心照汗青。』的佳句。因此,江邊固然容易解釋雜緒,卻也經常蔓生愁懷,江水呀!不啻為撩撥情感的最佳觸媒,不管你是墨客抑或騷人,是遊子還是戀人,在江邊都可以極容易地找到感動的素材。

話題回到如畫似詩的淡水河邊,如織的遊客像是早已靜默得全無聲響,耳畔的來風,竭力唱頌著舊日的汽笛聲、鷗聲,以及魚販的叫賣聲。這裡容留了囊昔與現代衝撞的舞台,保有了美麗與哀愁共生的空間,也張貼了歡笑與淚水譜出的旋律;整個天地演繹著足以激越的情懷,就此情懷,引我懇切地覓尋著一方靜謐,一處安適,以及一趟所為何來的須臾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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