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05月02日 星期四

《陳毅專欄》每部片子的結束 紀錄片工作者得學會如何說再見

我在18歲下半年帶著攝影機進入南崁高中拍攝紀錄片1819,為期兩年的製作跟拍攝到前幾天終於殺青,回到家中我習慣要寫拍攝日誌,竟然寫到紅了眼眶,對於這段旅行帶給我的學習、感動,遲遲無法退去,我思考到每個片子的結束,都需要學會如何說再見,課題這麼多,卻有這麼多人願意拿起攝影機拍紀錄片,這是很難得的事情,學拍紀錄片僅僅兩年的我,越拍越投入,也漸漸了解到是什麼力量讓我們可以堅持下去。

我在南崁高中拍攝兩年的紀錄片。圖:陳毅提供

片子的最初,進入他人生命的勇氣

我在18歲下半年開始拍攝紀錄片,陸續完成了幾部紀錄片作品,包含以客語文學作家為主角的 紀錄片山會帶恩轉屋、以我外婆為主角的紀錄片美鳳的日子,這兩部紀錄片各自花費了二至七個月不等的時間拍攝,紀錄片工作者並非一個多偉大的職業,卻具備特權,可以拿起攝影機進入被攝者的生命,我曾跟一位導演聊到這件事,他說他曾經很害怕紀錄片拍攝,因為他得跟被攝者交換生命的故事,自己也得被掏空。其實這是個理解自己的機會,畢竟紀錄片工作者有七成的時間都在處理自身的問題跟矛盾。

 
           
拍攝過程中努力記錄青春身影。圖:陳毅攝

害怕進入彼此生命,實則也是因為我們認知到紀錄片產生的蝴蝶效應,會影響彼此的一生。既然必定產生羈絆,那就不必閃躲,而是真誠地陪伴彼此走一段路,小川導演說過紀錄片是作者跟被攝者共同完成的過程,原一男導演則說是作者跟被攝者的對決,兩者都成立,互相轉換、時而發生時而不發生,才有趣味。

片子的結束,讓關係從熱烈趨於平淡

以前在吳乙峰導演那受訓時,他常說紀錄片導演跟被攝者像是在談戀愛一樣,我在拍攝紀錄片1819時也有這樣的感受,太過投入,感覺整顆心思都在如何把片子完成,除了現實生活中拍片,連在夢裡都在開會、拍片,紀錄片導演跟被攝者的關係不是一直線,而是不斷起伏、變動,以我為例,我與被攝者黃斌交情都很好,但有時也會吵架、冷戰,把關係變得窒息,此時更要留給彼此空間,不要逼得太緊。

 
           
殺青時被攝者往前走去,我惆悵不已。圖:陳毅攝

書寫殺青日誌時,我紅了眼眶,就在把攝影機放下那刻殺青了,我應該要很高興,我卻惆悵不已。這兩年的拍攝經歷了好多挫折,旁人的酸言酸語也聽了不少,像個瘋子一樣花錢花時間,我卻不顧一切往前衝,因為我被眼前這些青春生命的話語吸引,無法自拔。這些我曾參與過,卻不曾深刻的片段,透過紀錄片的拍攝我得以跟過去和解。片子拍完後被攝者跟導演仍然是好朋友,但彼此都有新的生活得往前走去,重心回到自己、熱烈趨於平淡,其實也是讓關係正常化,也不會有負擔。

青年劇組,耗資百萬,靠募資要完成後製

後製資金十分缺乏。圖:陳毅提供

殺青後我仍每日忙於開會、後製,紀錄片1819蒙台積電青年築夢計畫補助,得以完成前半的拍攝工作,後製經費卻十分不足,我跟團隊劇組決定透過募資計畫來取得後續資金,這部片子扣緊教育議題,卻不批評台灣教育體制,希望用平等的姿態觀視高中生的生命,募資計畫將在9月30日發布,將在9月27日舉辦啟動記者會,詳情都已公告在粉絲團上。這部耗時兩年拍攝製作的紀錄片,讓我的生活格外忙碌,但我不曾抱怨過,因為這回我傾聽自己的心,努力完成好的作品,這是屬於我自己無法取代的快樂。桃園電子報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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