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05月07日 星期二

【桃園文選】秋風秋雨愁煞人

今年是個初老的指標年,連續送走了丈人、母親及連襟,才肯靜下心來,秋意就已悄悄悄悄地爬上枝頭。

當黃葉鋪地,冷風瑟瑟時,秋意已悄悄爬上樹梢,鑽入眼眸,泊於心頭了。圖 : 陳文發攝

 

 
           

清代詩人陶澹人(宗亮)的《秋暮遣懷》寫到:「人生天地一葉萍,利名役役三秋草;秋草能為春草新,蒼顏難換朱顏好。籬前黃菊未開花,寂寞清樽冷懷抱;秋風秋雨愁煞人,寒宵獨坐心如搗。出門拔劍壯槃遊,霜華拂處塵氛少;朝凌五岳暮三洲,人世風波豈能保;不如歸去臥糟丘,老死蓬蒿事幽討。」秋瑾在就義前便引用了其中的「秋風秋雨愁煞人」以表明臨死前壯志未酬的心情,這秋天呵!真箇是多事且多思的季節啊!

 
           

看著親人一個個面對著生死的交關,領受著病痛的折磨,從訝異到失落,從無奈到接受,從病體變大體,從繁華到落寞;偏偏入塔的日子都是煙雨濛濛,霧鎖重樓的季候,整個天地儼然就是一座大型的告別式場,為每一個曾經燦爛的歲月,每一段塗滿風霜的人生,忍殘殘地畫上了長嘆而迷茫的休止符。

清代納蘭性德在(蝶戀花·出塞)提到:「今古河山無定據,畫角聲中,牧馬頻來去。滿目荒涼誰可語?西風吹老丹楓樹,從前幽怨應無數。鐵馬金戈,青冢黃昏路。一往情深深幾許?深山夕照深秋雨。」宋代柳永(八聲甘州)也提到:「對瀟瀟暮雨灑江天,一番洗清秋。漸霜風淒緊,關河冷落,殘照當樓。是處紅衰翠減,苒苒物華休。唯有長江水,無語東流。」

我們既已承先,並且啟後,一層層遞嬗,一代代繁衍,由盛轉衰,由生至死,乃順應物性而最自然不過的了。但人畢竟是萬物之靈,萬靈之長,一旦感情豐富了,事情就難辦了;情意既纏綿了,別離就悱惻了。每一個親朋的過世,都在演繹著歲月之須臾;每一位故友的離去,也在示現著生命的無常。每年都容易撞見秋天,也都會跌入惱人的陰雨綿綿,日中則昃,月盈則虧,物有興衰,草有榮枯,既然是命定而難以擺脫,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!

套句柳永的詞:「爭知我,倚欄杆處,正恁凝愁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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