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12月11日 星期三

【桃園文選】雲森瀑布

住三峽,忽焉十四年了!竟是頭一次來到雲森瀑布,也是第一次知道它是由雲心及森山兩座瀑布合稱,然後有此名,只能說這條路線太親民、太容易到達,以至於老少咸能同聚,雅俗皆可共賞,於是動念五分鐘後便立刻出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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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往雲森瀑布,沿途綠意蔚然,偶有開闔處,能翹望遠山。圖 : 陳文發攝

沿路的花木扶疏,綠意盎然,只能在少數幾株被寒流親吻過的楓槭身上,覓得季節運行的痕跡。今天的閒雲怠惰,微風懶散,疏條交映,有時見日。漫步於勢緩坡平的曲徑裡,悠遊在空谷回音的山徑上,已很難發現蟲兒的蹤影。惟流水依然盡情地奏鳴於蜿蜒的低谷,閒鳥仍舊賣力地演音於蓊鬱的高枝,使靜默已極的山林裡,不至寂寞;使寥寥可數的花叢中,尤添媚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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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心瀑布終年流水不斷,高懸而下,如一布疋,初冬紅葉印襯,更是美麗。圖 : 陳文發攝

抵達雲心瀑布前,有一寬闊的河水,潺湲悠閒地流淌於目前,此處的行流散徙,微波蕩漾,苦花暢游於其中,落葉飄蓬於其上,空氣中,源源不絕地發放著氤氳的水氣;河水裡,楚楚動人地蕩漾著絕美的山光。不遠處的白練高懸,飛泉赴壑,隆隆之聲,一如雷鳴。兩岸的楓葉羞赧,爭出於白瀑與綠樹之間,搖曳生姿,相映成趣。而片片醉暈已極的紅葉,跌落在清澈的冷水中,竟譜成一首首季節限定的憂傷。站在此處,會想起清代袁枚的(大龍湫)一詩 :「龍湫山高勢絕天,一線瀑布兜羅綿;五丈以上尚是水,十丈以下全為煙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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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到了秋末冬初的紅葉季節,河面上,石頭邊,到處充滿驚喜與憂傷。圖 : 陳文發攝

告別雲心後,緣徑而上,此時的曲徑更通幽,綠意更蔚然,寂意已重,更無遊人。短暫的靜謐裡,竟無由地憑添許多悵緒,但山裡不宜多想,畢竟臨深履薄,易有差池,須步步為營,方能全身。不久後再聞隆隆之聲,空谷傳響,乃森山瀑布耳!其勢雖不如前,但饒富隱意,似飛龍汲水而氣勢恢弘,如及笄少女而兀自紡績。明代李夢陽(開先寺)詩云:「瀑布半天上,飛響落人間;莫言此潭小,搖動匡廬山。」正好拿來形容森山瀑布雖小猶怒的辣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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溪流中,苦花優游自在,賽過神仙。圖 : 陳文發攝

下山了!宛若由宮闕貶入柴扉,從閬苑掉落人間,然則,雖已墮凡俗,心還掛天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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