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10月05日 星期六

【桃園文選】一念之間

如果所有寒冬都逝去,只留一夏予我暖心,也許汗涔涔會延來我惱;如果所有感情皆遂願,只留遺憾覓無宿主,想必淚潸潸會奪我向志。究柢要凜冬還是酷夏?少了冬夏的遞嬗,恆春又能盡顯至善否?究柢要多情還是絕情?少了情感的潤澤,煩惱就能從此淡然否?這是選項,也是抉擇,但有些事必須決斷於一念之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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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山是我的骨架,川流是我的血液,草木是我的毛髮,覺知是我的靈魂,而想像則是我的雙眼。圖 : 陳文發攝

剪一方想像,使自己得以欠身騰空,隨意去來,教朝暉莞然,教微風信步,教霞光演璨,教夕色弄璀,撒一派任性於蔚藍長空,好俯瞰人間的善惡冷暖,好咀嚼世事的恩怨不平。此時的青山是我的骨架,川流是我的血液,草木是我的毛髮,覺知是我的靈魂,而想像則是我的雙眼,於是翻落人間數十年,總歷幾回的「一念之間」,使自己因而感到慶幸或是悔恨不已。紅樓夢第五回(世難容)云:「氣質美如蘭,才華阜比仙。天生成孤癖人皆罕。你道是啖肉食腥膻,視綺羅俗厭,卻不知太高人愈妒,過潔世同嫌。可嘆這青燈古殿人將老,辜負了紅粉朱樓春色闌。到頭來,依舊是風塵骯髒違心愿。好一似,無瑕白玉遭泥陷,又何須王孫公子嘆無緣。」這是妙玉的選擇與宿命。

 
           

是誰?在漸昏的眸前搖晃;是誰?在漸鈍的耳畔轟響。往事已是明明滅滅,痛感則是清清楚楚,霪雨總是淅淅瀝瀝,心境更是淒淒慘慘。在難得的人生道路上,總會歷過許多不知禍福的抉擇,只等塵埃落定時,才能有個說法。項羽功敗於烏江,嘆曰:「此乃天之亡我,非戰之罪也。」只餘一些殘兵,只剩一張薄皮,難以面對江東父老,於是自刎於烏江,殊不知「江東弟子多才俊,捲土重來未可知。」這是一念之間;岳飛殲敵於前,卻被昏君的十二道金牌召回於後,遂了忠名,卻毀了國祚,這是一念之間;悉達多王子在菩提樹下悟道時,魔王波旬以美女、蟒蛇、財寶等威逼利誘,皆不能害,最終開悟成佛,號釋迦摩尼,這也是一念之間。

 
           

 

一念之間可以成功,一念之間可以失敗;一念之間可以快樂,一念之間可以憂鬱;一念之間可以放下,一念之間可以執著;一念之間可以天堂,一念之間也可以地獄;這一念導致了無明,而無明緣行;這一念導致了生,而生緣老死。如此生死輪迴於六道之間,到底是難有出期了!唯有將一念無明打破,十二因緣才能節節斷壞,以至於超出六道,脫離輪迴,故而人之一念,豈可不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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