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陣子懶散慣了,連形體也顧不得許多,僅一個月的功夫約莫,竟養出了難以接受的模樣來。看著窗外遼夐如畫的世界,具是少量的人車,窒息的動態,哀告的疫苗,以及漫漶的災情,連悠遊山林的自適與福利,也一併蠲了,真箇是:空有凌雲志,奈何囿淺池。
那甚麼「新竹壓簷桑四圍,小齋幽敞明朱曦。」的,是翁森屋舍的雅致,而「北窗高臥羲皇侶,只因素稔讀書趣。」則是翁森對境的泰然。不管是焚香操琴,還是嚙簡蠹書;不管是焚膏繼晷,還是懸梁刺股;我等庸人俗輩終是做將不來的,只盼著病毒速消,疫情快退,能還我遊山玩水的一點興味才好。
今兒起得略晚,趔趔趄趄地瞅了一回天空,好似俐落的風兒已將灰塵逼到哪兒了不是?但見遠雲舒朗,近屋森然,天空地寬,寂寞非常,唯路上靜得厲害,已臨到崩潰的邊緣了好像,於是這悶沉沉的日子啊!究柢還給不給活?敁敪著浩繁的食指,羞澀的阮囊,長此以往,更不知依於胡底?
但可樂之事還是有的,看看舊照,聽聽老調,滑滑手機,唱唱跳跳,以竭無味之歡,以盡無奈之樂,此中有不得已而為之慨嘆也!沈復於(浮生六記)云:「家如殘秋,身如昃晚,情如賸煙,才如遣電,不得已而游於畫,而狎於詩,豎筆橫墨,以鳴所喜,亦猶小草無聊,自矜其花;小鳥無奈,自矜其舌。」斯言善勝而饒富禪意;斯語無奈卻若合符節;故微斯人!吾誰與歸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