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到拉薩,是人間天堂?是神佛故鄉?是旅人驛站?是藏人信仰?
七月的午後,拉薩的陽光亮燦燦的從轉經輪上射入眼簾,那刺眼的光芒,訴說著千年的傳奇與感動。看著轉經的人潮沿著大昭寺八廓街,一圈圈繞著鼓鼓作響的經輪;一路上喃喃的誦經聲,充塞在隱隱作痛的耳朵;空氣中瀰漫著酥油燈的味道,滲透在高原稀薄空氣中,散發出微微的芬香。虔誠的信徒,穿著幾乎磨破的的大衣,匍匐在他心中的天堂,不斷頂禮膜拜。滿臉滄桑裡,那堅毅的眼神中,訴說著靈魂得到神佛的救贖,生命得到上蒼的眷顧。
清晨的雲霧撐起了層層疊疊的山巒,晨曦不經意地喚醒一座座浩瀚的大山,掀開宛若羞澀少女的薄紗,讓那美若天人的樣貌,驚豔的示現在眾人眼前。一串串晶瑩的晨露,鋪灑在一簇簇的繽紛,亮麗了遼夐的大地,洗滌了汙濁的塵世,讓她這絕美的身影,娑婆在那遙遠的天堂。
大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,朝聖的旅人在大昭寺旁的街廓吵雜了起來,寧靜的高原已在人群雜沓中悠悠甦醒。為了捕捉這美好的一刻,我也步入街廓、閃入人群、在淡淡幽香中汲取那生命中的美好。街角一隅傳來輕柔的歌聲,一位年輕的藏族青年正在混雜的人群旁,哼著動人心弦的曲調,隱約中聽到那歌曲:
那一刻,我升起風馬,不為乞福,只為守候你的到來;
那一日,壘起瑪尼堆,不為修福,只為投下心湖的石子;
那一月,我搖動所有的經筒,不為超度,只為觸摸你的指尖;
那一年,磕長頭在山路,不為覲見,只為貼著你的溫暖。
那一天,閉目在經殿香霧中,驀然聽見,你頌經中的真言;
那一月,我搖動所有的經筒,不為超度,只為觸摸你的指尖;
那一年,磕長頭匍匐在山路,不為覲見,只為貼著你的溫暖;
那一世,轉山轉水轉佛塔啊,不為修來生,只為途中與你相見。
那一夜,我聽了一宿梵唱,不為參悟,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;
那一月,轉過所有經筒,不為超度,只為觸摸你的指紋;
那一年,我磕長頭擁抱塵埃,不為朝佛,只為貼著你的溫暖;
那一世,我翻遍十萬大 山,不為修來世,只為佑你喜樂平安。
好奇的我,不再湧入人群,而是靜靜的、輕輕地走到青年身旁,聆聽那字字句句充滿智慧的的歌聲,吸吮那悠揚美妙、充滿神奇力量的旋律,如癡如醉、如癲如狂。是甚麼因緣,讓我來到茫茫雪域?是前生今世的牽盼,讓我和他再度相遇?感覺他是前生摯友,感覺他是今生導師。但事實上,我與他從未謀面,也從未相識,一連串的狐疑讓我駐足,並開口詢問,是否為前世故友?抑或他鄉舊識?只聽他悠悠說出;「倉央嘉措」,「走入布達拉宮 ,我是雪域最大的王。流浪拉薩 街頭,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」。我只得微微笑著,離開這令我疑惑的地方。
黃昏紅艷的晚霞渲染在一抹天邊,映著拉薩河的流水波光粼粼,布達拉宮紅白相間的建築,在霞光的映襯下,更顯出宏偉氣勢與不凡身價。獨自站在宮前廣場,看著霞光幻化,遠處雪山 山頂未溶積雪,在紅霞撥弄下,金光閃動,耀眼奪目,氣勢磅礡;日照金山奇景,百年一見,而我何等幸運,竟在這雪域中與它相遇。
宮前鼓聲沉緬緬的震動著山谷,震懾現場所有遊客,催促旅人是該離開的時刻了,看著不遠處一群喇嘛緩步前來,個個神情肅穆,當經過眼前,才發現他們簇擁著一位年輕喇嘛,緩步走入布達拉宮 。我定神一看,那位年輕喇嘛不就是清晨在大昭寺 吟唱動人心弦的青年嗎?「倉央嘉措」我記得他是這樣告訴我的。這時我內心激昂澎派,難道他是……
鈴…鈴…鈴…,震耳欲聾的鬧鈴聲,震天價響的把我從睡夢中驚醒,睜開惺忪的雙眼,狠狠地按下鬧鐘,怎奈一個美夢就在這驚天一響中消失無影無蹤。但我的雪山深谷、我的人間天堂 、我的悠揚歌聲、我的無限感動,卻一直留在我心中,還有那未曾謀面的「倉央嘉措」。桃園電子報
文:鄭國雄